“警察小姐,你不觉得我这种好好学生实在不应该带着手铐坐在这里吗?”
“嗯哼?这话说的有理,我就应该直接把你送进少管所,你是这个意思吧,嗯?”
夜城鸫双手戴铐,嘴角微微抽搐,盯着眼前一身劲装,面容年轻艳丽,现正对着自己轻松地吞云吐雾的马尾美女,忍不住拍案而起:
“开玩笑!我应该来领见义勇为基金而不是进少管所吧!牧怜你吸烟喝酒熬夜涮火锅上火了吧!赶快给我回家睡觉去别在这里抓着我不放啊Kao!”
“放屁!老子我健康得很要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管我谁不睡觉!你知不知道你常年打架滋事的可爱档案已经叠到10cm了啊!我可是有意将你遣返回去重新进行素质教育的!”
“我哪有打架滋事!人家看见抢劫事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什么错啊!把手铐给我解开!”
“X的我好不容易等你到了15岁,不把你拿去收监未来几十年我的工作量都会不断增加吧!”
“把手铐解开!”
“不要!”
“给我滚进少管所!”
“不要!”
原本闹哄哄的警察总署似乎已无力掩盖两人激烈的辩驳,无论是警察还是犯人,都不禁把目光转向两人,看那“X的”满天飞。
“我说……那个在吵架的不是特警科的科长么……”
“就那个年仅20岁就在世界黑帮中叱咤风云,25岁洗老底转型当警察,以凶准狠出名,抓人无数的‘铁老虎’?好可怕……”
“那个跟她吵架的小孩才叫恐怖吧?不怕被杀么?……”
“你们那边放什么屁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子我现在不爽得很!想吃禁闭还是想被扭断脖子啊!啊?”席牧怜艳丽的脸拧成了一幅罗刹夜叉图,蓬勃的杀气四溢,大有立刻把人就地处决之势。警察总署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接着像有人扳动了什么开关一般,闹哄哄的各种声音再次响起,热烈的不太正常。
“你的属下没被你逼得犯歇斯底里症真是稀奇啊,牧怜。”夜城鸫毫不顾忌的调侃着。
席牧怜面无表情地给自己点了根烟,冷哼一声:“还不是你这没大没小的丫头在逼我发火。要知道你打断的人骨头都可以拿来拼装人体模型了。”
“不会。”夜城鸫果断地说。“头骨什么的,收集不到的。”
“哈?拿你的头就行了啊,真是好主意啊。”
“是你自己教我打架的,别推卸责任啊。况且我只是打断了那劫匪三根肋骨而已,又没干什么坏事。归根到底就是你今天心情不好吧,我说的没错吧。”
席牧怜犀利的红眸微微一动,顺手抛出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夜城鸫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咧嘴一笑:
“谢了。”
“只是给你家的管家小弟面子罢了。”席牧怜向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夜城鸫转头望去,果然瞥见了一抹不寻常的银白色。“啊,我知道了。”
“赶快给我走,短时间内不要让我看到你。”
“好,回头请你吃蛋糕。”夜城鸫迅速地用钥匙打开手铐,一溜烟跑了。
“切,真会给人惹麻烦。”席牧怜说着,掐断了香烟。
“哟,鸫小姐,逃出来了?”清脆好听的男音从耳边传来。
少年的发色是耀眼突兀的银色,刘海散乱的披在额前,挑染的几抹金色倒是没有不和谐的地方,琥珀色的瞳眸清澈干净,脸庞柔和得好像在散发莹光,身材纤细高挑,是个十足的美少年,给人以彬彬有礼的感觉。
夜城鸫对引来无数女生侧目的少年不以为然,只是冷冷抛出一句:“你又忘记了,彼方。”
“‘在家用尊称,在外叫名字’。主人的话我是不会忘记的哟~只是测试一下你是否处于正常状态而已呢,鸫。你可没有忽然想不开去牧怜小姐面前挨骂的习惯。”秋彼方估摸着自己的想法没错。
“那测试的如何啊,好奇心旺盛的小屁孩。”夜城鸫送给秋彼方一个白眼。
“凑合着合格吧~~那么回家了?”秋彼方微微皱了皱眉,眼神却依旧宠溺的盯着自家性格恶劣的主人,伸手摸了摸她乱糟糟的米色长发。“那种东西啊……忘了就算了……”
“?”夜城鸫没有应答,蔚蓝色的双眼盯了秋彼方一阵,拂开了他的手。“说什么呢……我不想回去吃饭,你先回去工作吧,跟死变态说一声就可以了。我暂时不想看见佟绘琉那女人。”
想法果然没错呢……秋彼方叹了口气,“鸫,我说……”
“管家只需做管家应做的事——听从主人的命令。”夜城鸫以不容违抗的口气说道。“回家去,而且给我好好在家吃饭,不用等我,把你口袋里所有钱拿出来,我要去吃饭了。”
又是这样啊……秋彼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乖乖的掏出口袋里的钱交给夜城鸫,十分不放心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手推开:“再见。”
主人的命令高于一切,这是秋彼方的原则,无论夜城鸫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不曾违逆,只是这次忽然心中有些不安。算了,让她静一下也好,毕竟是被耍了一通,会有这样的反应已经很好了。秋彼方看着那头乱糟糟的头发逐渐从自己视野中消失,重又叹了口气。
洛城没有日夜之分,它的夜晚就是不夜天。被霓虹灯点缀得光鲜亮丽的城市就像妖娆的美女,其中酒醉灯谜,金迷纸醉,颇有糜烂之风。夜城鸫小小的身躯隐入人群之中,默默地看着成群清新靓丽的少男少女们,心里忽然不是滋味。
不想回家。不想和彼方一起回家。
自己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又矮又黑,总是不修边幅,顶着500度的黑框大眼镜 ,性格又恶劣,不受人欢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寥寥几人交往,都认为没有什么关系。其实啊,自己真是个笨蛋,多少次感受到那种目光了呢?那种“你不配”的目光。自己没有资本站在彼方身边,也没有资本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因为这样他才会选了佟绘琉那家伙吧……切,自己早就应该想到的,他本来就是联合着佟绘琉来耍自己的,自己居然就屁颠屁颠的认为有人喜欢自己了……真是蠢才……也好啊,这样总算能看清自己了……
夜城鸫苦笑一番。就这样消失好了,那么丢人……
不对。夜城鸫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不对不对。喂!怎么了!被自己老姐抢男朋友而已!消极个什么啊!老子其实比那女人大三个月呢!……不对!自己在想些什么啊!想了奇怪的东西吧!为什么那么消极啊!现在应该是来吃饭安慰自己外加想个好法子搞死那女人叫她以后别来阴自己才对的!……
啊,对了。据说鬼物诞生时,会散发负面能量让人消极,以作为它出生后的好食粮呢……
夜城鸫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安慰着自己。好了,没事!吃饭才是重点嘛!况且这话说得……
真是一点也没错呢。
噗嗤。像是什么液体急速喷出的声音,接着夜城鸫感到左半边身子一凉,有种身子贴到冰块上的恶寒。
哎呀?这是什么?为什么,身体会这样僵硬?自己,看到了什么?
喷射在夜城鸫身上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腥味,那种温热,粘稠的感觉,那触目的殷红,刺激着夜城鸫的每一个细胞。
“是血。”夜城鸫喃喃道。
一个人,准确来说已经是一具尸体——头部已经消失,从脖子处长出了一只“生物”。黑色的巨型的“生物”在空气中显得有些透明,缓慢的带着尸体蠕动着,挥舞着长长的爪子,空洞的白眼珠翻着,向夜城鸫的方向走来,殷红的血从尸体脖子处喷射而出,浸湿了一大堆路过的行人。
“啊啊啊啊啊!!!!鬼物诞生了!!!”尖利的声音刺破天穹——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世界仿佛就此陷入混乱。
人们以鬼物为中心,开始四散逃窜,有些人目光呆滞,没有行动,就直接被鬼物一口吞掉。夜城鸫庆幸自己刚才还算清醒,急急忙忙躲到一边,开始一边往警察总署的方向跑,一边拿出手机。
自从鬼物出现后,政府就在每个公民的手机中安装有紧急求助软件,用这个软件只需按下“0”就可以自动连接到适格者的指挥总部,他们会委派离这里最近的适格者来处理事件。夜城鸫迅速拨通了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应急处理总指挥,请问……”电话中传来冷漠镇定的女声。
“这里是洛城中心步行街,”夜城鸫没等那女人说完就抢道,“有一只鬼……”
哗啦啦——一阵夹带血腥味的怪风向夜城鸫袭来,夜城鸫下意识的猫腰躲开,与那女人的对话也戛然而止——鬼物的长爪子一把扫来,把夜城鸫的手机打飞出去,摔了个稀巴烂。
“嘁!”夜城鸫愤愤的飞起一脚还击——那一脚力度不差地落在了鬼物身上,但那鬼物只是微弱的哼了哼,毫发无伤似的继续向夜城鸫压来,迫得夜城鸫直往后退。可恶啊!这一脚要是普通人挨上骨头早就剩没几根了,鬼物这种东西果然只有适格者的能力才能对付吗?!夜城鸫又左右开弓地抵开了鬼物几下爪子,只觉得双手快无力了。
可恶可恶!!!夜城鸫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呐喊。为什么,自己就无能为力了!路面的血,让人踩着直想滑倒,路上的残肢,刺眼得令人想哭,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因为这只可恶的东西。
如果我有刀,一定要砍它一下,就算无法给它造成伤害,就算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也好……虽然,我想活下来。
忽然感觉到领子被一股什么力量拉住,就要被抛起,夜城鸫心里一凉,随即又是一热,下定决心,攥紧拳头,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向已抓住她的鬼物挥出最后一击。
“你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
时间似乎停顿了。夜城鸫本是不想看自己悲惨的死状,所以闭上眼睛,可是空气中些微的波动促使她睁开眼睛——空气似乎在她攥紧的拳头旁迅速旋转,接着在漆黑的夜中,一把莹亮的小刀在她的手中成型。夜城鸫很惊讶,这种惊讶来不及让她收回握着小刀的拳头,小刀噗嗤一下刺进了似乎没什么能伤害它的鬼物体内,那力道几乎要把它切成两半。
咕噜噜噜!!!!!像是在痛苦挣扎的声音,鬼物在空气中扭动着。被小刀砍伤的地方腾出蓝色的火焰,火焰迅速蔓延至鬼物的全身,把它整个包裹起来。鬼物不停地挣扎着,惨叫着,却无法逃开那蓝色的牢笼,蓝色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空,与满地的殷红形成不和谐的对比。过了不久,鬼屋的轮廓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只剩下鬼物宿体那干扁的尸体,满地零星跳跃的蓝色火光,一脸呆滞的夜城鸫和那莹亮的小刀。
夜城鸫直到那火光也消失,才回过神来。
咦?死了?喂,真的死了?不要吧?自己做了奇怪的事吧?对吧?死的不是自己才对吗?怎么鬼物自己无缘无故挂掉了?自己是凡人,怎么可能杀了它?什么从空气中拔出小刀这种事是开玩笑嘛!……
不是开玩笑啊!!!!唔啊啊啊啊!!!在啊!这刀子真的在啊!夜城鸫瞪着手上散发无害银光的小刀。喂,夜城鸫,你傻了啊,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干嘛抓那么紧啊,扔掉啊,没有力气也要扔啊!
可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夜城鸫不知是为什么,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吸光了一般,只想倒下去,即使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不妙的气息,也没有力气再转身,直到那气息越来越近,夜城鸫紧张得不得不要吃力地做出防御的姿势,把小刀紧握胸前。
“鸫?你……怎么回事?”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一头银发,还有那极美的琥珀色眼睛。
太好了。“彼方……”夜城鸫喃喃道,眼前一黑,栽倒了。
“没想到啊,怎么快就又见到了。”
警察总署内,席牧怜惬意地抽了一口烟,把满口烟气吐在了秋彼方脸上。“还半死不活的。”
“牧怜小姐,你这样说鸫我会生气的哦,而且吸烟有害健康。”秋彼方一脸职业微笑,口气不温不火地说道,目光依旧温柔,轻轻帮早已昏睡在沙发上的夜城鸫盖好被子。
“切,你小子别在我这里犯职业病,我可不是你的主人,你管不了我。”席牧怜毫不客气地说。
“牧怜哟,这样就不对了,彼方是为你好呢,别徐娘半老了再来埋怨哟~~”
仿佛是从天堂来的声音,那样温柔细腻,空空泛犹如泉水叮咚,那样清凉美好,把众人的视线瞬间吸引——男子没有稍作梳理,好像就是刚睡醒的样子,漆黑如夜的长发披散于肩,用缎带松松的拢紧,白色的衬衣外披着黑色大衣,紫眸深邃动人,极白皙的皮肤让四周暗淡不少,阴柔难辨雌雄的脸蛋让人痴迷,简直没有人能从这位金光闪闪宛若天仙的美人身上移开目光,包括席牧怜——只是她在咬牙切齿罢了。
“佟——黎——冉!!!!”席牧怜以一副被气出内伤的样子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你这个X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吗!死变态!你这个4x岁的混大叔顶着一张让美少女都嫉妒得想杀死你的脸还好意思说我!哪个混球把你叫来的?!”席牧怜几乎立刻就把杀人目光投向秋彼方。“用小脚趾都想得到肯定是你了!”
秋彼方依旧微笑,毫不动摇:“鸫出了事,把老爷叫来是应该的。”
“是呢,”佟黎冉朝秋彼方点了点头,随即向席牧怜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牧怜对自己的师傅居然这样说,师傅我好伤心啊……”
眼看着面前这个180的性别为男的家伙就要淌下几滴泪来,席牧怜的青筋都要跳爆了。X的,老子被这不男不女的老狐狸欺压了多少年,这家伙的阴人戏码每次都是以这几滴眼泪开场的,在这么多闲人面前,这死变态想搞死老子么?!“……想干什么说吧……”
“牧怜乖。”佟黎冉的眼泪瞬间蒸发,露出极灿烂美好的笑,闪瞎了一票人。“这里人太多,我们里面谈。彼方?”
被点名的秋彼方弯下身把夜城鸫拦腰抱起,席牧怜的脸黑得厉害,把他们领进了办公室。
“那么,彼方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在昏暗的橘红色灯光下,佟黎冉在软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轻轻地问道。尽管他口气轻松,秋彼方和席牧怜却不约而同感到有被审问的感觉——这男人,在涉及自己女儿的问题上,是十分重视的呢。
“我本来是依照小姐的吩咐直接回家的,半路上因为想起小姐要喝的果汁没有了,折回去商店买,结果半路遇上有人说步行街有鬼物,我担心小姐,所以立刻赶过去,结果……”秋彼方不再说,头深深地低下去。
佟黎冉垂下眼帘,看着秋彼方:“全部看见了吗?”
“是的……”
“那么,鸫的事就无法对你隐瞒了。这一次,不是你的错,但是以后鸫可能要更加麻烦你了呢。”佟黎冉的神色轻松,轻轻揉了揉秋彼方的头。秋彼方愣了一下,接着狠狠点头。“以后要做什么,我会详说。”
“牧怜,善后的事……”
“警方和适格者都在鸫转移后的5分钟内赶到了,现场没有活人,我会打个报告说明有不在登记的适格者介入的可能性,至于瞒不瞒得住,以后再说。”席牧怜打断了佟黎冉的话,自顾自的说。
“问题是,”席牧怜犀利的红眸转向佟黎冉。“你怎么跟这孩子说她已不是正常人的事呢?还有她所要背负的一切。”
佟黎冉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哀伤:“怎么说?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虽然早就有预想到,可是现在还是觉得真不应该。可是既然已成定局,那也没办法了。我会跟鸫说的,鸫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说不定她会选择和我们截然不同的道路呢。”
“是啊,她那种笨蛋。”席牧怜呼出一口气。
佟黎冉微微地露出了笑,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来守着她。”
秋彼方和席牧怜面面相觑了一会,就沉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夜,寂静了。
佟黎冉靠在沙发边打起了盹,似乎在梦里重又看见那一抹宝石蓝,直到有人将他唤醒。
“老爸……”夜城鸫半睁着眼,微弱地说。
佟黎冉宠爱的抚抚自己女儿的脸,眼神哀伤:“你不叫我死变态,证明事情很大条啊。”
“啊,那个……”
“想说什么可以说哦,你老爸我承诺过的,我可以为你解答一切的事情,无论是多荒唐的事情,所以鸫,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说出来吧,请信任你老爸。”
蔚蓝色的双眼睁大了,里面是不变的信任。佟黎冉笑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为这双眼睛承诺过,不变的承诺。
呐,黎冉,如果我不在了,你会帮我保护我们的孩子吗?
我佟黎冉以生命起誓,绝对保护她。
夜,陷入了不太平的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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